2018年可谓国内信用债市场波澜且不平凡的一年,自1月9日四川煤业发行的“15川煤炭PPN001”无法兑付本息以来,短短5个多月内连续发生了至少23起信用债违约事件,涉及金额超过200亿元,新增违约主体中不乏神雾环保(300156,股吧)、凯迪生态、上海华信等上市公司或外评AAA的大型企业。与此同时,包括盛运环保(300090,股吧)、盾安集团、营口港(600317,股吧)集团在内的十余家发债主体,亦频频曝出贷款、非标融资逾期或其他流动性危机,涉及本年内到期或回售的债券金额超过200亿元。(数据来源:公开数据,中信建投固定收益部整理)加上大量中小企业通过担保等方式向债券发行主体传导的违约风险,市场一时间对债券信用风险格外关注。
债券市场风险持续暴露带来的负面影响不言而喻:除投资者将面临资本金的大额损失外,信用风险可能转变为拆借市场上的对手方风险,影响整个金融市场的资金链稳定;也可能导致风险向其他金融机构传导,带来银行、信托等不良率的上升;甚至可能引发融资环境的紧张,从而对整个实体经济运转产生负面影响。在当前信用风险持续上升的背景下,本文试图从违约企业的经营财务特点出发,结合经济与政策现状进行研究,探索未来债券违约风险的持续性与防控办法。
二、历史违约数据梳理与总结
探究债券违约风险的防控手段需首先立足其发生的背景和原因。统计历史违约情况可以看到,自2014年“11超日债”发生违约以来,共计发生179起债券违约事件,其中2014年6起,涉及金额13.4亿元;2015年23起,涉及金额126.1亿元;2016年78起,涉及金额393.2 亿元;2017年49起,涉及金额376亿元;2018年截止6月13日,已发生至少23起债券违约事件,涉及金额超过208亿(见图1)。
但2018年以来,信用违约风险再次大幅上升,半年内违约债券金额超过208亿元,其中超过一半的金额由新增违约企业带来。同时新增违约企业各方面特点与过去不尽相同,显示出本次违约潮的产生原因及背景与2016年有所差异。具体分析来看:
行业分布方面,2018年前违约债券所在行业主要集中于建筑工程(22起,256.3亿)、钢铁(13起,108亿)、建材水泥(9起,75.3亿)、机械设备(16起,68亿)和能源燃料(9起,63亿)等中上游强周期行业(见图2);而2018年来新增违约企业的所处行业较为分散,总结而言多分布于生态环保、贸易物流等下游行业(见图3)。
从企业盈利指标方面看,2018年前的65家违约主体,违约前一会计年度毛利率平均在18.95%左右,三费占比在24.00%左右,ROA则为-3.96%左右;而2018年后新增主体的毛利率为25.13%左右,三费占比在16.62%左右,ROA为3.04%左右;显示出本年度违约企业在主营业务盈利、期间费用控制方面均优于上轮违约企业,整体利润水平也表现出一定优势。
企业投资风格方面,2018年前违约主体3年内的投资性净现金流出平均在6.3亿元左右,经营净现金流入约为2.3亿元,内部现金流对投资的覆盖倍数在0.37倍左右;而2018年后新增主体的现金流数据分别为21.9亿元和3.5亿元,内部现金流的覆盖倍数仅0.16倍。可以看出,本轮违约企业在投资风格方面明显较上轮企业更为激进。
此外,杠杆水平和短期负担方面,2018年前违约主体三年内有息债务的复合增速仅8.04%左右,2018年后新增主体则达到58.81%;短期债务占比方面,二者数据分别为42.90%和57.09%。显示出本轮违约企业近期有大幅增加杠杆的行为,且短期债务负担较上轮企业更重。
三、本轮债券违约潮的背景与成因
总结上述数据可以发现,对比上轮违约潮中的企业,新增违约企业集中表现出:所处行业向中下游转移、民营及上市公司占比显著增加、盈利能力相对较好、新增投资规模较大以及杠杆水平大幅增加等等特点。立足于以上微观表现,结合当前国内宏观经济形势及政策动向,可以大致归纳分析本轮违约潮的具体成因:
(一)供给侧改革改善中上游企业盈利的同时带来下游成本抬升。2017年前,经济景气度下行、中上游产业供过于求是导致大量周期性企业盈利下滑、内部现金流紧张的主要原因,信用风险体现出一定的行业性特征。随着2016年底供给侧改革全面开展,目前中上游行业产能去化效果卓著,产品价格得到了有效提振,企业盈利数据随之转好。但由于国内经济仍处于L型底部,韧性有余而反弹不足,市场需求增长幅度有限,景气度在上下游之间的传导尚不通畅,反而推升了下游行业的生产成本,使其利润空间受到挤压。